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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晚餐齐鲁壹点

我说阿姝你就别去了,咱俩都去臭蛋谁看,我自己代表咱全家不一样嘛。阿姝非要去,抱着他不就得了,蛋孩子又不是小闺女,哪有那么娇贵。我不同意,臭蛋还没一岁,我舍不得。阿姝质问我两年前的今天不是说好的吗?别说话不算话,红口白牙的。她这么说我就没话了,若是没有两年前乔峰大哥那顿晚餐,我和阿姝可能早散伙了,哪里还能造出臭蛋来。烧烤店毗邻火车站,生意火爆。怕抢不到最里边那张餐桌,几天前我就预交了五百元定金。两年前这里的烤羊肉两元一串,现在三元。大家都说啥都涨价,就是工资不涨。不过我不这么说,两年前的今天我失了工作,穷困潦倒;今天呢,只是业务提成就顶得上五个普通职工的工资,具体数字我不说,只有我和阿姝知道。服务生问烤多少肉串,我摆摆手,等等,客人还没到。他转身麻溜地端上四个小凉碟,煮花生、煮毛豆、腌黄瓜和腌萝卜条,还沏了一壶茶。还是老四样,我说。餐馆老板正好端着账本经过,打哈哈道,不怕千招会,就怕几招熟,我这里一是肉串货真价实烤得好,再就是仗着这几样小菜,原味、新鲜,保证你现在吃的和两年前一个味儿。我冲他竖竖大拇哥,算是给他打个顺风旗儿,喝茶吃花生等着乔峰大哥。臭蛋在他妈怀里拧着身子伸手朝桌上乱抓,嘴里还咿咿呀呀地淌着哈喇子。阿姝轻轻打了下儿子的手,又拍拍他的胖脸蛋,问我,乔峰大哥不会不来吧?不会,我说,咱与大哥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对他有信心,北乔峰,南慕容嘛。两年前的今天我和阿姝在火车上闹翻了。这是从唐县到明城的火车。唐县是阿姝的老家,明城就是现在我们工作和生活的这座城市。其实隐患早就隐埋在生活里了,什么事都有因才有果。那时我们还没订婚,阿姝带我去见她父母。我和阿姝是大学同学,从大三开始恋爱,五年了,笨女婿早晚得见见老丈人。阿姝的父亲是个乡镇干部,当过小官,一辈子也没弄上副科,退了,手里有俩钱,在县城买了房养老。他的想法是找个当官的亲家,起码也得正科,但我爸是个木匠,一辈子和桌椅橱柜打交道,虽然技艺纯熟,还自以为传承了大中华的传统文化,也不入乡镇干部的法眼。阿姝爸的底线是女婿必须在机关工作,最最起码也得是个事业单位,吃皇粮的。我毕业后三年跳槽了八家公司,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如无根浮萍,一事无成。我和阿姝的事他老人家从来就没当过真,只是年代不同,社会进步,他不敢硬来罢了,但也只是哼哼哈哈,不作为。这也是他久久不同意我登门拜访的原因。乡镇干部健谈,善饮,套路深。他先是拒绝我尊称他为“爸爸”,他说,叫叔,还没到那一步,充其量算个熟人。阿姝的母亲倒不这样,每每我喊她“妈”,她都笑笑,不置可否,一看就是个实诚人,但又是不主事的,墙头草,随风倒。未来老丈人发挥本身优势——劝酒,一会儿举杯敬我老爸五杯,五福临门;一会儿又举杯给我老妈捎六杯,六六大顺。亲朋好友都问候遍,我在他家呆了三天,吐了六回,出尽洋相。他又旁敲侧击嘲讽现在的年轻人干事不踏实,某某人三年换了八个地方;还嫌我买的礼物轻了,”看着花哨,没成器的”。又问,存了多少钱,打算什么时候买房,问得我本来普通话四级却成了结巴嘴,丑态百出。三天里,这个退了休的乡镇干部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没在他女儿面前说我一句坏话,却让阿姝五年来积攒起来的对我的好感荡然无存。后来我和阿姝谈论起这事,我评价准岳父,一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是这辈子没当县长,浪费人才了。一上火车阿姝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她打算买卧铺,我怕费钱,没舍得。普通车厢过道都挤得满满的,各色人等摩肩接踵,她便开始找茬儿。你就不能长点出息,她说,一天两顿喝到吐。又说,毕业前不是说先做白领再做高管早晚自己当老板吗?你看看你现在,买卧铺的钱都没有,除了会吹牛,还会干什么?又说,买房你那个木匠爹到底能添多少钱?别光瞅着我们家!一开始我没吱声,自身穷光蛋一名,阿姝跟自己受苦,觉得对不住她,心里愧。本以为她发泄一下,叨叨几句就算了,谁知我越是沉默她越是没完没了,我忍不住回了两句。两句就捅了马蜂窝,陈芝麻烂谷子没完没了都上来了。我闭口噤言,害怕阿姝是要来真的了。这时对面座位靠窗的那个男士说话了,妹子,说几句就可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谁一辈子过五关斩六将,不都有个走麦城的时候吗?他一直扭身看窗外风景,这时回过脸来,三十多岁,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蓄着络腮胡子,活脱一个《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我看一眼就觉得这人特有亲近感,脱口说,谢谢大哥!他看看我,又看看阿姝,见阿姝不再唠叨,笑一笑,回头继续看窗外。我松了口气,问阿姝渴不渴,她把头偏过去不理人,我拿杯子颠儿颠儿跑去饮水处接了水回来,她歪了头闭眼假寐。阿姝,阿姝,我叫了两声,她无动于衷。对面那大哥又回头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打扰阿姝。我说大哥你特像一个人,他微微一笑说,乔峰吧?是呀是呀,我说,一定好多人都这么说吧,太像了,大哥你贵姓?他又微微一笑,那你干脆就叫我乔峰吧,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我说,乔峰大哥。我们一路攀谈,甚是投机。他是到明城看病的,胃病,很严重,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不想说。他哈哈一笑,管它呢,兄弟,下了火车我请你们晚餐。快到站的时候阿姝爆发了。分手!她睁开眼说。声音低沉有力,我知道她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是她思考了一路的结果。但我还是负隅顽抗,为什么啊?至于吗?再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努力!求你!……但阿姝再也一言不发,雷打不动,铁了心。乔峰大哥哈哈一笑,我不管你们分不分手,反正下了火车我要请晚餐,就算是最后的晚餐也要吃吧,他转向阿姝,小妹妹应该是个爽利人,不会不给乔峰面子吧?一下火车阿姝转身自己朝一个方向走,乔峰大哥向我使个眼色,我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大哥走过来说,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吃饭,走吧,就在车站附近找个地方。就是现在这个地方。乔峰大哥一下子点了三百串烤羊肉,我和阿姝都说太多了,够十个人吃的。医院,马上就要禁食了,今晚要放开肚皮大吃一顿。但他只吃了几串,可能是胃里不舒服吧,我和阿姝心里有事也吃的很少。大哥说,打包,你们拿回去。阿姝说,大哥拿吧。大哥说,我从现在就要禁食了,拿着只能扔掉,你们拿着。又说,答应我一件事,肉串只能吃完,不能扔掉,再就是肉串吃不完不能说分手的事。大哥!我喊他一声,再也没话了。临走时他想一想又交代,两年后的今天你俩得请我,还在这个地方,还是这张桌子,咱还吃肉串,今天是你两个吃了我的,我不管两年后你们什么关系,你两个必须都来请我。我说,大哥,你一定要来。他沉了沉说,一定,只要还活着。那些烤肉串我和阿姝存在冰箱里,整整吃了半个多月,当然,肉串没吃完我们就和好了。八点了,乔峰大哥还没露面,我看看阿姝,阿姝看看我,都没说话。服务生过来问是否先烤上肉,我说等等。阿姝说,要不先烤两个馒头垫垫吧。九点时臭蛋睡着了。服务生问肉串还要吗,我说当然要,放心,我几天前就预交了定金。阿姝吞吞吐吐地问我,乔峰大哥会不会……我果断地挥手制止了她。十点钟,客人已陆陆续续离开,我吩咐服务生,烤吧。烤多少,他问。三百串,我说。作者简介王旭东,禹城润禹水务有限公司员工,喜爱驻足于文学殿堂,去探寻文人雅士的桃花源壹点号史志花开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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