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架空历史小说,满是英雄豪杰,再观天下

书荒的家人们让我们一起进入书的海洋吧。

第一本:《极品大太监》

简介:贪财好色但却精通书法书画的典当行小职员梁薪穿越到北宋深宫之中成为一名没有净身的小太监。一方面梁薪惑乱宫闱,另一方面他又深得皇上赵佶的信任,成为皇宫太监第一人。

入坑指南:

云淡风轻,风和日丽。这无疑是一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

上京东城门外。耶律雅里、耶律莲蓉、耶律敌烈、特烈拉全都出现前来送别梁薪。

梁薪伸了一个懒腰,昨天晚上耶律延禧突然病重,梁薪为其医治一晚上所以感觉有些疲倦。特烈拉忍不住走上前问梁薪:“梁大人,皇上的病真的就药石无救了吗?”

梁薪摇摇头道:“病入膏肓毒入六腑,可以说是神仙难救了。如果按时服药他还能活大约半个月,你们这个大辽重臣还是提早做好准备吧。”

特烈拉沉重地点点头,叹息道:“辽国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再加上国内出现两次叛乱,如今皇上又......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辽吗?”

“放心吧。我回国之后一定会协助你们辽国抵御金国的。你们辽国只要自强就一定不会灭国。”梁薪真诚地说道。

耶律雅里听后微微向前一步,拱手道:“梁大人,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你的恩情我耶律雅里必将铭记于心。他日若我执掌国政,大辽和大宋必定世代友好。”

梁薪看了耶律雅里一眼点点头:“希望如此吧。山河秀丽江山烂漫,辽人惯于游牧生活,宋人喜欢犁田耕种。我们两国的人民根本生活习惯不同,其实根本就没必要一定占领对方领土。战争的最后,无论谁胜谁负都一定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只有停止战争修养生息,国民才真正有可能富强起来。”

“梁大人高见。”梁薪一番话说的耶律雅里、耶律敌烈以及特烈拉三人全都若有所思。三人一起对着梁薪拱手行了个礼。

梁薪对着三人点了点头后目光转到耶律莲蓉身上。耶律莲蓉的美目之中早已经含满泪水,只是倔强的她轻抬着下巴一直没让眼泪流出来而已。

梁薪回头看了看秦晴。秦晴白了梁薪一眼后转身走开,梁薪看着秦晴的背影微微一笑然后转头过来看着耶律莲蓉说道:“我要走了。”

耶律莲蓉美目一眨,两行晶莹的泪水一下流出。梁薪心中触动正准备抬手去帮她擦拭,此时耶律莲蓉却一下冲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耶律莲蓉。一个美丽、高贵、敢爱敢恨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只要是男人又有谁会不爱?

还记得昨日。梁薪的思绪一下飘飞到昨天的黄昏时分。那个时候梁薪正在洗澡,耶律莲蓉居然偷偷闯进房内来帮他按摩。

当梁薪回头看见是耶律莲蓉时耶律莲蓉一下凑过来吻了过来。

这一吻。欲望立刻犹如黄河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虽然便是特烈拉急切地呼叫道:“梁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皇上病重,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求你立刻跟老夫进宫为皇上诊治一下。”

我擦!梁薪忍不住低吼一声。不带这样玩儿人的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事情都已经到了一步了,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与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共同在一个浴桶里“坦诚相见”。就差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有木有?

梁薪很想对着特烈拉吼一句“天塌下来也别来烦我”,不过他不敢,也不能。不敢是因为耶律延禧刚答应给他三座城池,他还没来得及兑现呢。不能是因为现在他抱着的女人可是人家的女儿。

好吧,就是那句等你回来。梁薪满怀期待的进宫,谁知道这一诊治就是一晚,等到第二天早上回到梁王府时。梁薪满心疲倦不说,秦晴和林冲等人居然已经打包后行囊准备启程了。

如此情景,梁薪只能叹一句:惋惜。

耶律莲蓉抱着梁薪久久不愿意分开,她轻声在梁薪耳旁说道:“我喜欢你,这辈子我一定要嫁给你。”

梁薪心中一动,忍不住也回了一句:“如果你真愿意等我,他日我必将前来辽国娶你为妻。”

“一言为定!”耶律莲蓉兴奋地叫了声,然后趁着梁薪不注意她一口咬在梁薪的肩膀上。梁薪猛然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还是坚持着忍住没有将耶律莲蓉推开。

耶律莲蓉满口鲜血的从梁薪肩膀上抬起头来。梁薪淡笑看着耶律莲蓉,耶律莲蓉笑着说道:“你是我的,这是我盖下的印记。以后每看见这疤痕一次,你就必须得想我一次。”

梁薪轻轻用手摸了摸肩膀的伤,一脸无奈地点点头。这么大一块伤,不想都不行啊。

“痛吗?”耶律莲蓉见鲜血已经从梁薪的衣服沁出来顿时心痛了。

梁薪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我皮厚。”嘴里这么说,实际梁薪心里已经在狂吼“特么的,痛死老子了!”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又有话说今日的分离是为了明日的再相逢。带着淡淡地离别忧伤,梁薪和耶律雅里等人挥手告别。

出了上京城,梁薪心中惦记着王诗音所以归心似箭。一路快马狂奔,梁薪又担心秦晴会吃不消所以选择了在一块小树林外面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匆匆吃完东西带着人戒备的林冲突然感应到有什么不对,他先是转着眼珠侧耳倾听了一番,然后便趴在地上仔细聆听着。

梁薪对这伏地听声很好奇,正准备开口问林冲是否真的能听出什么时,林冲突然一下站起来沉声说道:“立刻隐蔽,前方有快马正疾奔而来,数量不少于五百人。”

哗啦哗啦,一群人很快牵着马匹隐藏在小树林中。众人刚刚隐蔽完毕,梁薪他们便看见一群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粗犷大汉正追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白老看过一眼后低声对梁薪道:“大人,是女真人的骑兵。”

“女真人?”女真人就是金人,梁薪没想到这才刚出上京没多久竟然就在辽国境内遇到金兵了。

汉子奔跑的速度的确不慢,但他终究是人耐力肯定不如骏马。只见汉子脚下一软往前翻滚了几圈后一下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五百余金国骑兵将汉子团团围住,为首一个穿着铠甲的军官大声笑道:“跑啊。你继续跑啊,老子就看看你究竟能跑多远。”

汉子目光犹如孤狼一般扫向众人,也不说话,双腿微微弯曲了仍由这一群骑兵围着他转圈。

“杀了他!”为首那名金人骑兵军官弯刀一挥吼道。

一群几名骑兵冲出去,汉子反应神速,双腿一蹬一下将一名骑兵踹下马,然后反手拔出马鞍上别着的短枪一枪挑翻一名骑兵。

“好身手!”躲在小树林里观战的梁薪和林冲齐声低呼道。

梁薪侧过头对林冲道:“传令下去,随时准备交战。”

“是!”林冲应了一声后退下传令。

就在梁薪和林冲交谈的这一瞬间,被围攻的汉子居然又挑翻了几名骑兵。梁薪被惊住了,低呼道:“我擦,这家伙难道是赵云转世吗?”

第二本:《不让江山》

简介:我本观天下,满是英雄豪杰。我再观天下,皆为乌合之众。这江山万民与其交给你们,不如我自取之。

入坑指南:

夏侯琢说是要雇两辆大车,然而说是说,做是做,作为冀州最大的二代之一,用他自己的话说,向来他花钱都不大手大脚的。

用李叱的话说,那是因为你其实没多少钱。

夏侯琢表示不想搭理他,因为他平日里确实也不算多有钱,书院里那些比较蛮横的学生从比较软弱的学生手里抢银子,而夏侯琢从蛮横的学生手里抢。

总的来说,他手里的钱富裕不富裕,取决于那些蛮横学生们手里的钱富裕不富裕。

再用夏侯琢自己的话说就是......仰人鼻息的活着,你说艰难不艰难?

雇了一辆最好的马车,雇了最好的车夫,再去接上李丢丢的师父长眉道人,这时候才知道长眉道人受了伤。

同样受了伤的师徒二人相见都懵了一下,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对方,眼神里的关切就已足够。

长眉道人在李丢丢面前蹲下来,他记忆之中他蹲下来和李丢丢差不多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丢丢已经远远比他记忆之中要高了。

蹲在那面对着李丢丢,长眉道人抬起手在李丢丢肩膀上拍了拍,千言万语,都在这轻轻拍几下之中。

李丢丢也在长眉道人肩膀上拍了拍,学着他师父的样子,一老一少,就这样完成了彼此之间的关怀和嘱托。

很简单。

马车出冀州城的时候,守门的厢兵因为前两日大案的事还要严查,打开车门后看到了夏侯琢,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躬身弯腰,一个个仿佛看到了妖魔鬼怪一样。

夏侯琢都懒得和他们说句话,他也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但是他知道很多人,甚至是绝大部分人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人为什么要挤破头往上走的原因之一。”

夏侯琢让人把车门关好,他看向李叱说道:“有身份的人想更有身份,有钱的人想争得身份,没身份又没钱的人还想让人害怕自己,于是就有了那些泼皮无赖争强斗狠。”

他往后靠了靠,似乎是坐的时间久一点后就开始不舒服,李丢丢觉得这时候便是兄弟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于是拍了拍燕青之的大腿说道:“躺这吧,别客气。”

燕青之:“?”

他本以为夏侯琢才不会躺下,毕竟大家都要脸,那想到夏侯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就真的一侧身就躺他大腿上了,燕青之激灵一下,好像被雷劈了似的。

“你还真躺!”

片刻之后,燕青之努叱了一声。

夏侯琢无所谓,燕青之的努叱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在乎,反正他是躺舒服了。

燕青之无奈道:“你躺归躺,不要再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用之说。”

夏侯琢撇嘴道:“我说的无用?难道书院教的仁义礼智信就有用了?”

燕青之道:“你敢说书院教的仁义礼智信无用?”

夏侯琢道:“有用,但不是在这样的世道......如果有一天,大楚回到了原来那样繁华昌盛,官有官道,民有民途,世风良善,长幼有序,那么仁义礼智信当然有用,而且是有最大的用处,现在......”

夏侯琢道:“燕先生,你觉得拿书院讲道理的那一套去面对叛贼,他们会听话吗?”

燕青之道:“你再胡说八道就起来!”

夏侯琢道:“那我不说了......还是腿重要一些。”

李丢丢在旁边说道:“先生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就当是人道主义援助。”

燕青之:“你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不援助你的腿?”

李丢丢认真回答道:“它太稚嫩,还不该承受它不能承受之重。”

燕青之:“......”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倒是长眉道人没搭话,只是看着他土地李丢丢傻笑,他觉得自己这傻徒弟真是出息了,穿着院服的样子真帅,和原来那一身破旧的时候相比已截然不同。

能和燕先生夏侯琢这样的人谈笑风生,他也觉得李丢丢很了不起。

他居然觉得是在谈笑风生......

老头儿看自家傻孩子,越看越好。

“对了。”

夏侯琢转移了一个话题:“李叱,你听说过玉明先生这个人吗?”

李丢丢摇头:“没有。”

夏侯琢看向燕青之:“你说吧。”

燕青之:“凭什么!”

夏侯琢道:“我胸口有伤,不能多说话,嘴累。”

燕青之瞪了他一眼,可还是给李丢丢解释道:“玉明先生的名气虽然不如咱们高院长大,不过论起来的话,他还是高院长的师兄,当年他们都曾在平严先生门下求学,只是高院长进门的时候,玉明先生已经离开了。”

夏侯琢道:“如果你不理解的话,我大概给你解释一下,读书人看不起江湖客,尤其是有了名气的读书人,有了地位的读书人,都觉得江湖客路子野,上不得台面。”

“然而实际上并无多少分别,江湖客要拜师门,拿冀州城里的帮派来说,暗道上能有些台面的风雷门和金羽楼,你是个江湖上的小混混,要想有个身份能吹嘘,那就要想办法拜入风雷门金羽楼这样的门派。”

“你托关系进去了,拜在一个二代大哥的门下,那你就是三代,再出去混,你就能对别人说我是金羽楼某某大哥的人,显得牛批一些,只是文人不说牛批这么粗鲁的话,他们大概说久仰久仰,其实久仰个屁啊......”

“比如两个有名的读书人,一个出来说师承高院长,一个说师承玉明先生,两个人就都觉得对方牛批,你说一样不一样?都一个道理嘛。”

燕青之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夏侯琢道:“我闭嘴,我歇会儿......”

燕青之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李丢丢点了点头:“是,先生。”

长眉道人听了这些后叹了口气道:“其实还是不一样的,现在的江湖和原来的江湖不一样了......原来的江湖你报师门,会有人尊敬,现在的江湖你报师门没用,你得报自己归属在哪位大人门下。”

燕青之猛一转头:“你也闭嘴!”

长眉:“呃......”

燕青之楞了一下,连忙歉然道:“对不起道长,我是顺嘴了......”

夏侯琢道:“本就是这么回事,你就让他听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思,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环境才是正经事,你在书院里做教习,告诉学生们江山依然锦绣,四海承平......其实是在说谎。”

燕青之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玉明先生比咱们高院长要强一些。”

夏侯琢道:“玉明先生当年就是因为觉得读书人都已经没了风骨才隐居,在大楚,越是没风骨的读书人上位越容易,前几年,玉明先生的一位弟子写了一篇长达七千字的文章盛赞缉事司督主刘崇信。”

“刘崇信看到后大为欣赏,直接把这人调到了缉事司做事,一跃成了正五品的官员,原本是个想入仕而无门的闲散人啊......”

他看向李丢丢道:“因为这件事,玉明先生很气愤,一怒之下离开了都城大兴,回到冀州这边隐居唐县,除了学问上的事之外,其他事再也不闻不问。”

燕青之道:“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如果不带上高院长,还是正经话。”

夏侯琢道:“是姓高的不正经,关我屁事?”

燕青之想了想后说道:“现在我闭嘴,我歇会儿。”

夏侯琢耸了耸肩膀,燕青之铁青着脸,然而夏侯琢还在他腿上躺着呢,以腿当枕头,感觉还很惬意的样子,燕青之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把他夏侯琢轰下去,也挺有意思。

“玉明先生是个爱惜名声的人。”

夏侯琢继续说道:“好歹还知道文人该有什么样的底线,这底线寸步不让,边军守国门,战边野,那是他们的底线,寸步不让,文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寸步不让。”

他仰头看向燕青之道:“因为所有的文化,精神,意志,还有民族该有的东西,都是文人以笔传递下去的,文不仅仅是载道,文载的也是民族传承。”

燕青之听到这句话怔怔出神了很久。

夏侯琢说的舒服了也不再说,闭上眼睛,好好享受着美好时光。

车夫的水平很高,马车走的很平稳,这车厢里的布置又足够舒服,微微的摇晃中让人入睡似乎更容易些。

没多久,夏侯琢竟然真的睡着了,他不再说话了,不再和燕青之针锋相对,可是燕青之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先生,忍忍。”

李丢丢看到燕青之抬起来的手劝了一句。

燕青之道:“你看看他的哈喇子!口水都流到我腿上了!”

这一声喊把夏侯琢吓得醒了,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然后感觉到脸旁边有点湿润,下意识的摸了摸燕青之的大腿后就一惊。

“你尿了?!”

他问燕青之。

燕青之:“谁也不要拦我,我要杀了此人。”

李丢丢立刻坐到师父那边去了,一老一少摆出来最有诚意的看热闹的姿势,还都很期待的样子。

唐县距离冀州城其实没有多远,一百余里而已,他们走的也不着急,打算用两天的时间走到,在唐县游玩五六天,然后再用两天回来,前后十天左右行程。

可虽然距离冀州城没多远,但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他们沿途看到了风景,也看到了破败。

唐县还不算特别残破,毕竟隔壁就是大太监刘崇信的老家涞湖县,有府兵驻守,那些流寇好歹还有点顾忌。

尤其是这次他们要去的唐县云驼山归安山庄,山另外一侧就是涞湖县地界,而且就是刘崇信的老家那个村子,所以还没有流寇袭扰。

玉明先生恨不得骂死刘崇信,但却选择挨着刘崇信老家的地方隐居,是不是也很有意思。

他们进了唐县县城后打算住下来,第二天一早再继续出发,唐县县城距离云驼山还有六十几里路,以他们的速度,要走一天。

唐县县城里有个很著名的酒楼叫只饮酒,这酒楼已经存在一百多年,正经老店。

他家之所以一直红火,就是因为只此一家的烧刀子,传闻酒香飘十里,有九里多应该是吹牛-逼,但确实酒好喝。

马车在只饮酒门口停下来,另外一辆马车也在这里停下来,李丢丢先下了车,另外一辆车上也下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到李丢丢身上的院服后楞了一下,眼神恍惚起来。

他看着李丢丢,李丢丢看着他。

第三本:《世子凶猛》

简介:国朝新立,百业待兴。举荐的文官故作惊人姿态高谈阔论,已有键盘侠雏形。开国的武将百般受辱唾面自干,夹着尾巴甘当小受受。越王府中,三世子秦游捏着被退婚的书约,看着府中拖欠下人薪俸的账目,听着老管家的碎碎念,只得仰天长叹。“这开局,完全就是地狱难度啊。”

入坑指南:

其实关于国子监诸学子挨削这一件事,秦老大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这事论起来的话也说不上谁对谁错,至少秦游算不上罪大恶极。

国子监本来就是求学之地,相互切磋文采无可厚非。

刚才在殿上,那学子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可想而知昨夜是何等模样,被越王府护卫误认为是刺客也实属正常,别说这些学子了,就连秦老大他自己现在都想削秦游一顿,这都出的什么怪题,诗词对子就不说了,那十两银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秦老大现在非但不怒了,反倒有些沾沾自喜。

看看我秦家的种,区区少年人居然令那国子监诸学子无可奈何,就连这殿上文武都抓耳挠腮,就问你们一声服不服。

原本秦老大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谁知廖文之居然提前回京了,而且匆匆跑来议政殿,开口就问秦游何在,他就是想保秦游都保不了了。

若是其他朝臣,秦老大铁了心要保谁的话一言独断便可,就好比这秦游,只要不是犯了大错,强行保下后大不了让士林之人骂上几声昏君罢了。

可廖文之不一样,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这京城,可以说是士林第一人了。

非但如此,廖文之还是帝师,早在秦老大登基之前他就负责秦家三兄弟的课业。

三兄弟之中,老大秦昭生性宽厚,老二秦麒虽是才思敏捷可性子太过欢脱,而老三秦烈那就是个榆木脑袋,满脑子打打杀杀。

所以三兄弟中,廖文之最喜爱的便是天子秦昭,秦麒次之,至于秦烈,那属于是物理教育为主,语言攻击为辅。

当年秦老大率兵打回京城想要逼殇帝退位时,第一个拦在天顺宫的不是宫中禁卫,而是前朝诸多大儒。

若是兵甲,秦老大一声令下自是万千人头落地。

可拦大军的是前朝诸多大儒。

那些大儒哪个不是享誉民间的名士,要是秦老大将这些人砍了,这大夏的江山少说要再多乱上三两年不止。

也就是在那时,书生出身的廖文之策马前行,手中三尺青锋出鞘,待马冲到那群大儒面前时,寒光闪烁,一颗人头落地。

阻拦大军的大儒不下百人,皆是前朝名士,廖文之打马回身,老泪纵横,口中喊着万千过错皆我一人,又是寒芒闪过。

一声呐喊,一捧老泪,一颗人头。

就这样,廖文之足足砍下了十七颗脑袋,那群大儒才四散而逃。

秦昭登了基后,廖文之被天下士林足足骂了三年。

原本是从龙之臣的廖文之请辞了礼部尚书一职,只是恳请担任国子监祭酒。

即便是担任了这大夏最高学府的祭酒,廖文之也没有待在京中享福,而是和吏部告了假,一卷书,一青牛,一把三尺青锋,穿着一身布衣便离开了京城,之后便是一个州府一个州府的走,一个村镇一个村镇的入,一个私塾一个私塾的讲学,一去便是半载,回了京最长十日,最短三日,修养好了身体,继续远走讲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带随从,只有一书一青牛相伴。

有的人,你可以不承认他的身份,可以私下里骂他,但是见到了他,却要必须尊敬他,廖文之便是这样的人。

尤其是这新朝文武,包括天子秦昭,见了廖文之皆以学生自居。

可以这么说,别说廖文之要处置一个小小的秦游,便是秦狰秦烈父子二人,廖文之若是挥剑欲砍,秦家父子也只能咬牙受着,因为这廖文之代表的就是道理,就是法典,就是正义。

“恩师。”来了靠山,孙正仑喜出望外,一指秦游:“他便是越王府三世子,教唆越王府护卫殴打学子二十余人。”

廖文之微微看了眼孙正仑,淡淡的说道:“此事原委,老夫已问过监内学子,是非曲直,老夫心中自然有数。”

说完后,廖文之原本浑浊的双眼变得无比凌厉,紧紧的盯着秦游。

秦老大到底还是厚道,出口说道:“廖师傅舟车劳顿,刚回了京,先去偏殿修养片刻,朕会命御膳房布置吃食,再令御医为您检查检查身子如何。”

“老臣惶恐,秦游一事十万火急。”

说完后,廖文之迈步前行,可却没有走向秦游,而是走向了孙正仑。

所有人都看向廖文之,正不明所以时,廖文之突然夺过身旁上官鄂手中的笏板,狠狠的砸在了孙正仑的额头上。

笏板虽是玉制,却也坚硬异常,这一下结结实实砸下后,孙正仑满脸鲜血,痛呼一声后仰面而倒。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非但不为诸多学子答疑解惑,反而带领众人来这议政殿中指鹿为马,这为一,其二,诸多学子被押入京兆府牢房之中,学子家中长辈欲前往京兆府中,你为何要去阻拦,当学子们是你手中肆意摆弄的棋子么!”廖文之指着孙正仑厉喝道:“为人师表,自当为诸学子之表率,孙正仑,你有何颜面在此搬弄是非?”

满脸鲜血的孙正仑如遭雷击,捂着脸完全处于了呆滞之中,相比于肉体上的痛,这灵魂上的拷问更是让他无比煎熬。

他的大脑甚至已经停止了思考,耳中嗡嗡作响。

如果是别人揍的他,如果是别人说的这一番,他可以反驳,可以垂死挣扎,哪怕是天子他都能够“据理力争”,可面前的人是廖文之,他说什么都是错,因为廖文之就是“对”的。

这一幕,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廖文之当殿行凶大家倒不意外,不说当年秦昭逼宫时他手刃十七名大儒一事,往前算,越王秦烈,天子秦昭,谁没挨过他的揍。

可问题是,谁也没想到祭酒大人说是找秦游,打的,却是孙正伦。

秦游都看傻了。

他以为便宜大哥和便宜老爹就够猛的,没想到有比他俩还霸气的主儿,这老头,太猛了!

廖文之扔掉手中断裂的笏板,又反身来到了秦游面前,居然徐徐一拜。

秦老大豁然而起:“廖师傅您这是为何,秦游不过一黄口小辈,哪能承的起您如此大礼。”

廖文之置若罔闻,深深将这礼施完,这才看向秦老大:“老臣刚刚便说过,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越王府三世子秦游,大才也,如何担不起老臣这一拜,若是三世子殿下愿意对老臣倾囊相授,便是让老臣拜他为师亦甘之若饴。”

一语落下,殿内满是倒吸凉气之声。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之色。

君臣看了看一脸正色的廖文之,又看了看同样有些懵逼的秦游,一时哑然。

如果说这夏朝文武中能够找出个道德完人,那必然是国子监祭酒廖文之廖大人。

如果说这夏朝文武中找出一个最是博学之人,同样是国子监祭酒廖文之。

可就这么一个道德完人,就这么一个学富五车享誉士林的帝师,居然满脸认真的想要拜师,拜的还是京城中恶名累累的越王府三世子秦游。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廖文之佩服秦游学问要拜师,那和上官鄂跪恭文华面前说爸爸你文采真好一样吗,完全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家原本以为这拜礼是代表国子监向秦游赔不是,可看廖文之的样子,似乎别有隐情。

廖文之不待震惊的君臣们反应过来,站直了身体,中气十足的再次开了口。

“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小半段三字经后,又是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将之前在国子监记下的两小段背完后,廖文之看向不知所措的秦游,正色道:“若是三世子殿下愿意将这《三字经》与《弟子规》教授老夫,老夫这便行这拜师礼,可好?”

秦老大彻底失了色,嘴巴咧的老大:“廖师傅,这……这当真是出自朕的侄儿秦游之口?”

秦老大将“朕的侄儿”四字咬的特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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